涉太空立法、月球保险来了：人类正处在星际拓殖的前夜？

人类确已站在“太空时代”边缘，从科幻发展到科技、从前沿探索进阶到大规模开发、从浪漫幻想过渡到实务管理阶段。（南方周末记者冯飞/图）

日前，加《预算执行法案》已提交下议院，其中包括了月球犯罪在内的修正案，如果加籍宇航员在月球犯罪，将会面临加国刑法的刑事指控。2020年12月，加拿大航天局和美国宇航局签约，确认参与“月球门户计划”，加拿大刑法新修订案，将涉及在月球门户、往返月球门户旅程中、月球表面上的加籍公民行为之法律管辖权。

事实上，潜在的太空犯罪问题已然出现：2019年，NASA调查了人类第一起涉嫌太空犯罪事件。在国际空间站的美国宇航员Anne McClain被指控在太空入侵其已分居伴侣Summer Worden的银行账户。经调查后，McClain被宣布无罪，Worden被指控做了虚假陈述。

此案虽未闹到启用刑责的程度，但确已开启了人类太空司法实践。目前规范外太空行为规则的国际条约，是全球一百多个国家批准的1967年《外层空间条约》。ISS与参与国政府间协议则“允许空间站伙伴国扩大在外层空间的国家管辖权”。但这些都是政府间条约，用于规范相互间政治行为，涉及个人的刑事和民事法律，尚未有成文法规范和成熟的太空司法实践。

这些看似玄虚、听若科幻之事说明：人类确已站在“太空时代”边缘，从科幻发展到科技、从前沿探索进阶到大规模开发、从浪漫幻想过渡到实务管理阶段。

在加拿大为太空开发修改法律的同时，日本“三井住友海上火灾保险”和“东京海上日动火灾保险”两家大型财产保险公司，正在开发对月球探测等的保险业务，预期最早于2022年，向涉月探测的民营企业提供保险服务。

据普华永道预测：2036-2040，月球业务市场5年总规模最高将达478亿美元。TMI律师新谷美保子指出：随着月球探索与开发规模扩大，“包括初创企业在内，企业需要适当配置保险，避免背负过大风险，导致企业倒闭”。

保险业的重点从来都是法律事务，涉及太空的保险业务大发展，将促使涉太空商业法的实践与变革，甚至比加拿大的“涉太空刑法”变革来得更早。人类过去几十年的科幻，充满无数科学想象、堆砌了数不清的技术话题，但没想到的是：作为人类古老行为规范的法律体系，却比很多科技更早踏上登天之路。

此乃人类理性精神的扩展，站在“太空文明”边缘的精英们理解：人终究是人，即便人类社会在空间维度方面扩展到太空，宇航员和星际移民终究还是人，宇宙飞船、空间站、外星拓殖地仍是人类社会的延续。人性的正面与负面因素，在科技助力下飞向宇宙，太空中的人与人之间，必然会发生矛盾冲突，法律是解决这些矛盾冲突的最后手段，是人与人之间行为的刚性底线。随着科学技术进步，人类的脚步、人类精神在宇宙空间中延展，法律必须伴随而行、同步发展。

按卡尔达肖夫指数（Kardashev Scale），截止到2018年，人类文明为0.728级。科学家们认为：如果人类文明不被意外灭绝性事件打断，达到“Ⅰ型文明”尚需150-200年。我们现在的发展，就是正在向“太空文明”的发展过程，在这一过程中，法律与科技在共同迈进。

无论是NASA对ISS的调查，还是加拿大修改涉月法律，或是日本公司推出涉月保险业务而引发商法实践超出地球空间，都属于近地空间范畴内，充其量是“涉太空司法”。无论是现行法律的“属人原则”还是“属地原则”，都易于理解，且有执行的可能。

但是，如果人类登陆火星，并建立拓殖基地。地球上国家政府的法律，在司法实践领域几乎不可行。因为“火星冲日”时间间隔为779天，很难设想：地球上某警局，会训练一批星际战警、乘坐星舰、来回往返至少52个月（实际航行时间更长）去火星抓捕一名疑犯。即便真有星际战警前往，在其到达之前26个月，那疑犯还不知会在火星上闹成啥样。

因此，未来“星际执法”只能是“属地原则”：由外星当地司法机构就地执行，所以，必然出现人类拓殖者的外星警察、法庭、监狱。

那么，问题就来了：火星距地球在5500万-4亿公里之间，地球上任何警局都无法去火星执法，那为何要执行地球上某地法律？火星拓殖者，来自于人类不同国家、各个族群，又以哪国法律为准？人类社会没有统一法啊。所以，人类走向太空，会产生“太空立法”，这将比目前加拿大的“涉太空司法”走得更远。

已经有人在思考这一问题，Elon Musk谈了他的观点：火星立法，要由全体火星拓殖者投票表决，依然遵从“少数服从多数”原则，超过2/3以上多数民意才能成为“火星法律”。且“火星法律”要有一定时效性，经过一段历史时期后，法条要进行重新投票，以使法律适合当代“火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