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周永亮
编辑 | 郑玄
从成为「宁王」的那一刻开始，宁德时代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拿到放大镜下审视。以往，外界更多关注的是董事长曾毓群和「强势」的业务，而在刚过去的情人节，宁德时代主动把一个之前大众不太熟知的老人推到了台前。
2 月 14 日，宁德时代在官网发布了一则讣告，宁德时代荣誉董事长张毓捷博士因病医治无效，于 2022 年 2 月 14 日逝世，享年 79 岁。
讣告称，张毓捷博士学贯中西，具有全球化战略眼光，拥有对科学技术的透彻理解，秉承同事就是家人的理念，为企业和社会培养了大量人才。十年来，从筚路蓝缕到攀登高峰，他始终与 CATL 并肩作战，见证了一次又一次的超越与胜利。斯人已逝，他的奋斗精神将在 CATL 永远传承。愿张毓捷博士一路走好！
作为当下最受瞩目的公司，宁德时代的这封讣告将张毓捷的名字变得人尽皆知。不过，在此之前，外界对张毓捷的了解知之甚少。
01 张毓捷是谁？
根据宁德时代官网的介绍，张毓捷出生于 1943 年，祖籍山东省泰安市。年少博学笃志，1965 年毕业于台湾大学，取得学士学位，1973 年，毕业于美国圣母大学，取得博士学位。
毕业后，张毓捷在美国先后任职于福特汽车公司、IBM 公司和 Conner Peripheral，从事工程研发以及管理工作。1994 年，毅然放弃美国优越条件，加入香港新科实业有限公司（SAE）。2007 年，加入香港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ATL），先后担任副董事长和董事长。2011 年，将 ATL 动力电池研发部独立，成立宁德时代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CATL）。2017 年至今，担任宁德时代荣誉董事长。
从这些信息来看，张毓捷跟宁德时代董事长曾毓群的经历，从十几年前就开始重合。1999 年，因为看好锂电池产业的发展，曾毓群从新科电子厂离职，和梁少康、陈棠华等人在香港联合创立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ATL），并在广东东莞成立了首家工厂，曾毓群出任总裁兼 CEO。2005 年，凭借过硬的技术，ATL 进入苹果供应链系统，后逐渐成长为世界领先的聚合物锂电池供应商。
不过，面对当时其他企业的模仿和低价竞争，ATL 一时不知何去何从。最后，他们选择将 ATL 卖给老东家新科的母公司——日本 TDK 株式会社。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双方的世界开始有了交集。2008 年，张毓捷加入 ATL，并在 2010 年时任董事长陈棠华因病去世后，接过董事长职务。
不过，让他和宁德时代真正联系起来的是官网中提到的一句话，「2011 年张毓捷将 ATL 动力电池研发部独立，成立宁德时代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CATL）。」
其实，在曾毓群创业的过程中，老家宁德的地方官员就注意到了曾毓群做的电池生意，想要把他招商回乡。但当时的宁德，与现在的宁德在营商环境和硬件设施方面都有很大差异。综合这些考虑，曾毓群一度拒绝。
让宁德和电池行业真正连接起来的，就是张毓捷。2019 年《闽东日报》的报道中这样写道，张毓捷与宁德结缘于 2008 年。这一年，他加入香港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任副董事长，摆在面前的重大事项之一就是研究在宁德投资办厂的可行性。
「宁德在哪里？」当时的张毓捷对这座东南沿海城市完全没有概念，直到他亲自来宁德各地走走看看，终于被这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所吸引。他评价，宁德是一座「朴实、包容性很强、有潜力」的城市。
2008 年 3 月，张毓捷等人在董事会上力排众议，决定在宁德投资办厂，支持宁德经济发展。在宁德市委、市政府的大力支持下，香港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在宁德投资设立全资子公司——宁德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主要生产消费类聚合物锂离子电池。
2011 年，宁德时代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宣告成立，主要生产锂离子动力电池和储能电池。2015 年，宁德时代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完成股份制改造，更名为宁德时代新能源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成为纯中资的民营企业。
因为张毓捷对宁德经济社会及主导产业锂电新能源发展作出突出贡献，2019 年，宁德市人大常委会授予其「宁德市荣誉市民」称号。
02 「赌性坚强」的故事
当然，拍板在宁德投资建厂，现在看来确实是非常关键的决定。但更重要的是，作为曾毓群的师父，张毓捷也深深影响了曾毓群和宁德时代接下来的走向。
在人们讲述宁德时代故事的时候，曾毓群和一幅书法曾多次被提及。王兴在饭否上写道，他一个有幸早年投资了宁德时代的朋友，第一次走进创始人曾毓群那狭小的办公室就被震了一下，只见墙上五个大字「赌性更坚强」（注：王兴引述有误，应该是「赌性坚强」）！王兴说，当时他那个朋友心想这果然是福建人，调侃问道：「你为什么不挂爱拼才会赢呢？」
曾毓群正色地回答：「光拼是不够的，那是体力活；赌才是脑力活。」这也成为外界理解宁德时代近几年高速发展的最佳注脚。
其实，这幅书法最早的主人并非曾毓群，而是张毓捷。他曾饶有兴趣地介绍过这幅书法的故事。在张毓捷 60 岁那年，他的朋友请书法名家挥毫写下「赌性坚强」的四个字，送给他当生日礼物。结果，宁德时代董事长曾毓群，「也就是我的徒弟，看到这四个字爱不释手，竟趁我不在时，把书法搬到他的办公室。」
「我跟他说，这是我的生日礼物，有纪念价值，不能送你。」没想到曾毓群这样回应张毓捷，「师父，我觉得我比你有资格拥有这四个字！」
除此之外，张毓捷一直强调科技自强自立，这也深深地影响了宁德时代。在 2012 年，张毓捷曾经表示，当前国际有很多技术上的壁垒，对中国出口企业造成了不利的影响。但他表示，「要用科技打败美国！」
张毓捷曾表示，多年来中国被称为世界工厂，中国为此付出了几十年都修复不了的环境污染的代价。更可悲的是中国人民用血汗创造出的劳动成果，大部分被跨国公司拿回到其他国家。追根溯源，中国人还没有掌握到产品的核心科技。
张毓捷在美国三十多年，接触了很多高科技人才，其中华人的比例很高。他如此认为，「我深信中国人的聪明才智，绝对不比任何人差。只要大家肯努力，十年内就能在科技创新和知识产权上超越美国，就能在世界舞台上有所作为。」
03 宁德时代「守擂」
如今的宁德时代依托超前的布局，强大的供应链管理能力，以及和客户的深度绑定，已经成为动力电池行业的巨无霸。
据了解，宁德时代已经连续五年位居全球最大的动力电池供应商，且市场份额在进一步扩大。调研机构 SNE Research 的研究报告显示，2021 年宁德时代动力电池全球装机量达到 96.7GWh，市场占比高达 32.6%，远超 LG 新能源、松下等海外公司，连续五年领跑全球电池产业。
这也给它带来了丰厚的业绩回报。根据宁德时代 1 月底披露 2021 年度业绩预告，预计全年净利润为 140 亿元-165 亿元，同比增长 150%-195%。预计实现扣非净利润 120 至 140 亿元，同比增长 181%-228%。这也是宁德时代 2018 年上市以来最高的利润水平。
虽然占据了有利位置，但宁德时代并非高枕无忧。动力电池行业发展快速、竞争激烈，宁德时代依然面临诸多挑战，特别是在公司成长速度、组织能力与人员的国际化能力等方面。
当下，原材料是动力电池行业中「卡脖子」的一环，出现了原材料涨价、友商扩产等问题。从宁德时代已公布的产能部署来看，其 2025 年产能将突破 600GWh；中创新航规划十四五期间产能超过 500GWh；蜂巢能源规划 2025 年达到 600GWh；国轩高科 2025 年产能规划目标为 300GWh。
与此同时，除了宁德时代，藏格矿业、中矿资源、亿纬锂能、华友钴业等企业也在积极布局锂矿资源。此前，华友钴业宣布拟以 4.22 亿美元收购津巴布韦前景锂矿公司 100% 的股权等；亿纬锂能发布公告称，积极参与西藏结则茶卡盐湖锂资源的开发利用。
对于「友商扩产，特别是国际化竞争」问题，宁德时代表示，「友商扩产不意味着会增加竞争，有创新材料体系、结构体系的产品，才值得竞争。公司始终通过材料创新、结构创新与极限制造，为客户提供最具性价比的产品。」
如今，距离新能源产业的终局，还有相当的距离，不断有新的玩家入局。宁德时代如何守好擂台，考验的已经不是有什么「杀手锏」，而是自身体系化的能力。
*头图来源：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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